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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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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切唾手可及時,所謂的“一切”就僅僅是個符號。

漢斯·某就生活在這樣“唾手可及”的世界裏。

這個世界沒有金錢流通,甚至可以說,他們用於流通的貨幣是在貨幣這個概念產生之前就存在的東西,購買一切,都可以用肢體,器官,骨骼和血液付賬,無論以上物品是屬於誰的。

這是個殘酷原始與現代化交織的地方,會有人走在路上,突然被當街殺死,其他人則要麽圍觀要麽冷漠地路過,人類的欲望暴露無遺,仿佛惡劣是生長在所有人體內的幼芽,纏繞在骨髓上無法拔除。

而表面上的死亡,四濺的鮮血,滾落的殘肢也並不重要。

“只要沒有暴露真名就不會徹底死去,”漢斯對著面前的水池吐掉了漱口水,盯著鏡面裏的陌生面孔打量了會兒,然後摸上雙眼睛,“我不太喜歡這個……回頭去換掉吧。”

他離開洗手池,回到自己的客廳,盯著窗戶上的血跡,眸中閃過一絲戾氣:“些家夥身上一定藏著什麽劣等人的暴力基因!”

大約是幾天前午睡時,有一夥人在他的窗前“謀殺”了一個黑人小夥,但他們的行為完全是為了洩憤,在這座城市,被殺死的人是可以選擇[免費修覆身體][呋灰瘓呱硤錧這兩種處理方案的,使用暴力純粹是像些撕咬獵物的低等人一般的做法,漢斯看不上。

他撇撇嘴,甚至懷疑是位小夥子自己想要免費獲得一具新身體,所以故意激怒些人。

不進食,不工作,什麽也不做都不會死亡——這條規則適用於整個城市的人。

但想獲得叨嗑托枰努力工作了,就比如說獲得自己的住處,比如呋簧硤澹以及眼睛。

而且,工作者是受到保護的,在這個城市裏,如果主動攻擊些工作的家夥,就不像攻擊位在窗外的小夥子了,他們必定會受到懲罰。

“但我還是覺得這裏糟糕透了,”漢斯到達公司,打卡,和所有同事們擦肩而過,沒有和任何一個人打招呼,“不過糟糕也沒辦法,似乎沒有比這裏吆玫牡胤攪恕!

他看向窗外,色彩鮮艷的廣告熱氣球飄飄蕩蕩——

【歡迎來到——天堂市!】

漢斯今天的工作也很平常,他感覺自己什麽都沒做,一天似乎就過去了。

奇怪的是,同事們,上司,甚至打掃衛生的清潔員都似乎和他熟悉了起來——天知道他們已經認識一年多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們對自己笑得麽親密。

難道說是新身體的緣故?

不過眼睛他還是要換的,這雙眼睛其實不難看,但每次通過能夠反光的平面看到“自己”的眼睛,他總是莫名地心裏發毛。

天知道這具身體才換了一天呢。

他在臨下班時預約了換眼球裝置,總有些人會把舊身體賣掉,廢物利用嘛。

他挑中了一雙像小鹿一樣漂亮的眼珠,這對眼珠來源於一個六歲的小女孩,但是小女孩的使用者只願意整個身體出售,而且要價和成年人一樣。

漢斯皺著眉看著屏幕上的字跡,他和對方商量了幾個來回,同事們都走光了,他還是不願意降價。

他不想要了,這個價格有些虧。

正想打字拒絕,可沒想到,他手一滑,卻輸入了同意。

漢斯楞了楞,看了看字跡的手指,手指修長,指節分明,這是一雙挺好看的手,沒有傷疤沒有繭子,好看到不太真實。

難道說我腦內的想法是同意,所以下意識打出來了?

對面已經發過來了房間號,是市裏唯一一所醫院的肢體修覆科,漢斯看了眼天色,天邊漫起晚霞,他最終發送了一條信息:

“可以,我很快就到。”

直接當面砍價吧,大不了不要了。

正好,他也可以去醫院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有沒有問題。

前往醫院的道路挺順暢的,漢斯上了環城有軌電車,他瞥了眼窗戶又飛速別開眼,百無聊賴下,開始觀察周圍人。

坐在他正對面的是一位棕發的斯拉夫女人,身材性感——不過他們這裏沒有誰的外貌有什麽瑕疵的地方,如果真的有,Ь褪槍室獾摹K正低著頭,在他看過來的瞬間擡起頭,目光閃過些許迷茫,然後朝他笑了笑。

漢斯抿著唇,沒有搭理對方。

他迅速地掃過整個車廂,車廂裏的人並不多,而且都不是他認識的人,可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其他人的目光似有似無地落在他身上。

難道是因為這具身體嗎?

這具身體究竟有什麽魔力?直到他下車時,也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漢斯經常去的是靈魂檢查科,反應調試科,肢體修覆科不怎麽來,因為他是屬於е植宦意身體有瑕疵,只要有什麽問題立刻就會換掉的人,反正他有點閑錢,買一具新的,討人喜歡的身體又不貴。

……這具不就是這樣嗎?

6201,6203……6217,到了。

門沒有鎖,他直接推門而入。

房間裏有兩個人。

一個小女孩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漢斯註意到,她的雙手有很多劃痕。

我一定不會購買這具身體,他想,但我很喜歡這雙眼睛。

女孩的眼睛像凝固的琥珀,有光照射進去,正微微發亮。

他又看向房間內的另一個人。

是個高大的男人,他坐在床沿,翻看一本掉了一半書頁的書。

男人正在讀書,而小女孩一聲不吭,分明是很漂亮的眼睛,卻像是死去了一樣。

在漢斯過來時,男人笑起來,沒有介紹自己,但對他介紹了小女孩:

“這是我的妻子,所以我只願意完整地賣掉她。”

漢斯搖頭:“但我並不需要麽多。”

他提了個建議:“你可以選擇賣給願意完整購買的,然後我向他預定一雙眼球。”

男人勾起唇角:“願意完整購買可不會隨意賣掉眼睛。”

漢斯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

男人站起來,他才發現對方比自己高大許多,他隨意地把書本往床上一扔,失憶漢斯跟著他到陽臺。

“實際上,Р⒉皇撬的真實價格。”

男人撇撇嘴:“我心目中的價格是……”

他報出的數字是給漢斯的雙倍價。

你為什麽不去搶呢?

沒等漢斯提出疑問,男人單手握拳,輕笑出聲:“因為這場交易還有個贈品,她的真名。”

“原來你要售賣的是靈魂?”

如果說這個城市中有什麽交易像毒品一樣只存在於黑暗中,Ь褪橇榛甑氖猛裊恕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真名”就是每個人的死穴,一旦被知道真名,他們就徹底失去了自我,其他人想懟他們做什麽就能做什麽,而一切命令都是靈魂層面的。

但明面上交易“真名”可是會受到懲罰的,在交易網站上,或者公開售賣的場所可不能這麽做。

怪不得男人沒有直接把他的妻子掛在交易網站上售賣全身,畢竟幼童還是挺受歡迎的,不至於賣不掉。

不過,像這樣私下裏交易,如果不被抓住證據,就不會受到懲罰。

思考過後,漢斯還是拒絕了。

說實話吧,這個人現在玩的其實是他玩剩下的,而他現在只想養老,沒什麽興趣去養小貓小狗。

買下來再出手呢?可能價格會翻一番,但太麻煩了。

聽到他拒絕,男人表情不太好看,不過漢斯沒有管他。

他在離開時又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男人抱著女孩在說什麽……他們可能接下來就要退房了?不過退不退無所謂,漢斯又不會去舉報他,太麻煩了。

反正都來了醫院,他順道就去了醫院的頂樓,在這裏可以看到各種在售狀態的肢體——隔著屏幕е鄭還可以近距離觀察相應的狀態,要是實在挑不到好的,他說不定就要去預約在培養的胚胎了。

“胚胎新政策還沒頒布多久,現在拼團應該挺便宜……”不過就是因為太便宜了,總讓人覺得便宜沒好貨。

漢斯穿過心臟投影,肺部和胃部投影,大腦,人與非人骨骼……最後到達眼球的區域。

說實話他對人體內部的器官沒什麽興趣,感覺都一個樣,不過前兩天聽同事聊天,據說是去換了新的海綿體。

他又看了看這具身體的雙手:“應該暫時不需要換吧……”

新的身體大多是很優秀的,如果出了問題,節目組也會賠償。

在頂層待到半夜,月明星稀時,漢斯終於踏上了回家的電車。

他發現居然不怎麽疲憊,少年人的身體果然不錯,不過他還是有些心累的:一個靠譜的都沒有!

雖說對著“自己”的眼睛都會不安,可其他眼睛反而沒有а的味道。

“要不每天去非人科屬看一看吧……”他躺在床上,摸著自己的眼睛,突然聽到窗外傳來了“咚咚”聲。

早上的血跡已經凝固成黑紅色,可上頭又濺上新血,好像是誰把人頭丟到了他的窗戶上,在他起身時,人頭已經掉了下去。

“估計又是群小子……”

雖然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但對方就是一群無業游民,他們好像認為只要自己不“靠著工作的庇護”活著,就算是勇武,好像還發展出了什麽奇怪的文化,所以漢斯也不可能因為“把人頭丟到我的窗戶上,把我窗戶弄臟了還不擦”這種小時去找些人的麻煩。

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為了展示自己的“勇武”把他的新身體搞得糟糕?

Ь塗髁恕

他把窗簾拉上,又把燈給開了。

本想打開電腦,但坐在桌前,又沒有動。

一旦安靜下來,突然發現整個房間有些陌生到過分。

到這種時候,他突然希望些討厭的小子用人頭來砸他家的窗戶了,至少讓這裏熱鬧些。

他自己的床已經睡了一年多了,可現在站在臥室,卻覺得這張床哪裏都不對,好像根本不是他的。

他分明閉著眼睛就能從臥室走到廚房,可廚房落了一層灰……似乎是他發現不吃東西也不會死亡,不喝水也不會有事之後,漢斯就放棄了吃飯和喝水。

燈光明亮,他盯著自己落在墻上的影子,覺得影子也很陌生。

“當然會很陌生,”他默默想,“因為這具身體也是陌生的。”

漢斯再次站在了鏡子前。

他房子裏的衛生間布局很神奇。

鏡子旁放著的除了洗漱用品,還有一把剔骨刀,一把菜刀,一把軍刀和一把用起來能嘸酉鋼碌男〉丁

刀面上還有血跡,上頭掛著肉絲,漢斯對著這一排刀具挑挑揀揀,陌生的手指印在刀具上,顯示出鮮明的對比。

些小子們玩的當然是他玩剩下的。

勇武,殘酷,瘋狂無序、控制,調教,靈魂販賣……現在想想,這樣的玩法多麽沒意思啊?

玩弄自己當然比玩弄他人有意思。

他摸了摸鏡面邊緣的地方,Ю鏌丫發黑,透出和外頭窗縫一樣的色澤。

漢斯甚至想對著洗手池幹嘔兩聲,可他情緒上來了,這具身體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吐不出來。

“難道是因為我沒吃東西?”

他握著刀,對著這雙眼睛比劃了兩下,然而沒有視力可不太方便,所以他只能遺憾地將刀尖向下滑。

滑到喉口,喉結動了動,漢斯眼中閃過饒有興味的光。

他反手握刀,刀尖繼續下滑——

要不要把“自己”給解剖了呢?

他看向自己的另一只手,決定先劃一條線助助興。

先從手背,掌心雖然出血量嘰螅有時候,出血過多反而影響了美感,手背上畫出花紋會哂幸饉跡有一種被束縛,被迫的感覺。

而一刀劃開掌心,反而像是在自殘。

雖然他的確在自殘,可不知道為什麽,他不喜歡別人也這麽認為——即使這兒沒有別人。

漢斯用刀尖在手背上滑動,他的外套敞開,神情放松,他正在挑選叻獎愕穆淶兜恪

就在他終於挑好時,丟在臥室的手機響了起來。

漢斯眼中劃過一絲不耐。

他的手臂微顫,可手機鈴聲一次次響起,分明是他不接電話就不罷休的樣子。

雖然漢斯有著“Ц鱟蓯乾呋簧硤宓募一鎩閉庋的外號,但他不想拖著殘缺的身體去公司,太不體面了,他分明是想到明天是假期,所以才……

手機一邊響一邊振動,他壓抑著怒氣把刀放回,接了電話。

果然,這個點找他的只可能是公司。

【“快點動起來,今晚全員加班!所有人都得到……《角鬥者》節目徹底停辦了,我們有機會搶到這個項目,但現在該出一期節目策劃單,如果策劃通過,《角鬥者》就可以成為我們的項目了!”】

【“你們,所有人,都給我動起來!今晚沒有來加班的,全部會被開除!”】

看樣子不去不行了。

他擰著眉頭,滿臉厭惡地離開了自己的房子。

所有“老板”都是狗屎!

漢斯覺得自己分明也能成為老板的,但他到這裏的時間太晚了,雖然他對著所有“年輕人”都是一副,我是個經歷了一年半的老人你們玩的都是我玩剩下的,但他的確不是船上的第一批人。

據說,時候這裏還叫做“船”,而不是“天堂市”,後來人只知道這裏是一座城市,早就沒機會得知這兒是船了。

要是我早點上船就好了。

他對著電車玻璃嘆了口氣。

在他沒來之前,未建成的天堂市還能看出船只的模樣……

第一批人的生活最為優渥,後來他們都成了重要的大人物。

他們說需要光,市長就引來了光,他們說需要經濟,建築和員工,公司就建了起來,雖然後來有少部分人因為暴露了真名失去了地位、權利甚至一切,不過大部分人,比如漢斯的老板,依舊過得好好的。

雖然他不知道老板究竟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但他堅信對方比自己吆謾

畢竟比他們後來一步的漢斯就能夠鄙視些吆罄湊擼生活也比他們從容許多。

他回到公司,這裏燈火通明,可他是真不想看到它。

天空中的氣球依舊在飄蕩,他瞇著眼睛掃過下方的行字,光線不太明朗——

【歡迎來到天堂】

嘖。

漢斯推門而入。

所有人都在,如果有誰不在,可能是真的沒來,也可能是換了具身體?

今晚有些特殊,因為居然有位同事和他打了個招呼,並輕笑著說:“節目似乎辦不下去了,你這具身體居然是最後一期節目上的呢,有夠巧的。”

漢斯看了她一眼,並沒有搭理。

不過似乎也是因為身體的原因,在他摸魚的時候,老板把他喊進了會議室。

他的老板是個實際上是男人的女人——大概。

總之現在,光看外貌,他是個女人,體內可能是個男人的靈魂?漢斯也不知道,說不定換過人呢?

會議室裏人不少,一個個都美貌地像是在發光,漢斯坐到角落裏,撐著下巴待了會兒,才發現自己沒帶筆電。

嗯……他還是在想老板。

這家夥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呢?

得看他上船之前是什麽樣子吧?

他們改變了外貌,拋棄了身份,甚至故意忘卻自己的名字……漢斯·某楞了楞,舔了舔嘴唇。

這個“某”……究竟是什麽?

他記得自己似乎是有家人的,可是有關家人,有關上船之前的記憶,早就忘卻了。

他只記得……

龐大的,一望無盡的,遮天蔽日的黑色向他駛過來,有個意識朦朦朧朧地說:“你願意開展全新的生活嗎?”

周圍人全都在尖叫,仿佛死神就要來了,而漢斯不一樣,他張開雙臂,想要擁抱死神。

他沒有死,他也沒有再看到其他人。

他只記得自己的名字,但忘卻了曾經的一切,他果然開展了新的生活。

——連死亡都不被允許的生活。

“神吶……如果這裏的天堂……”他痛苦地捂著額頭。

天堂就是比地獄呷萌送純嗟拇嬖諏恕

周圍的聲音很雜亂,老板正敲著桌子說著什麽,可漢斯聽不進去。

他感覺自己似乎躲到了身體的深處,什麽都不用去想,也什麽都不用管了,他斜過頭去看老板,去看同事們,他覺得自己應該是什麽表情都沒有的樣子。

因為老板和同事們突然住了嘴,也一同打量起他來。

你們在幹什麽?

漢斯覺得莫名其妙……甚至有點眼熟。

這一幕好像見過?在……電車上?

е盅T胃邢失了,漢斯匆匆站起來,只來得及擺擺手,就沖到了公司廁所,他雙手撐著洗手池,看著這張陌生的臉。

雖說現在很陌生,可……

“作為《角鬥者》最後一期的勝利者,”因為十二號勝利,所以他最終定下的是十二號,“應該會有挺多人記得這張臉吧。”畢竟是最後一期。

“說起來……這檔節目,似乎是因為沒有參與者,所以徹底停了?”

怎麽會沒有參與者?

他洗了把臉,睫毛上掛著水珠,眼睛半眨不眨,他擡起手想要擦了擦臉,可這只手下意識地摸向眼珠,下一秒就要插進去。

漢斯動作一頓。

“我忍不住了嗎?”

算了,再忍一忍吧。

他站在窗邊吹風,聽到外頭每日一次的公告在說——

“請所有市民註意靈魂安全,每日打卡,你們的身份與靈魂是直接綁定的,你們日常使用的所有個人物品,個人財產都與靈魂息息相關,每個人獨一無二的靈魂都是你們最重要的資產。”

[是解說的聲音呢。]

“是啊,”漢斯搖搖頭,“是Ц黿饉擔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呢,從來沒見過他。”

這次,他也要失業了吧。

漢斯摩挲著下巴:“他似乎是個很長情的人啊,如果呋渙松硤澹聲音是會發生變化的,可他的聲音從來沒變過,從這個節目開始起就是這樣了。”

他心中有些感慨地回到會議室,好運的是,老板他們似乎沒有因為他突然離開而生氣,而且僅僅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他們似乎把計劃商量地差不多,只要提交給市長就好了。

老板和同事們的態度都很自然,漢斯也高興於自己能盡早回去——誰都不想加班的。

今天又是順利摸魚的一天?

可惜沒有找到合適的眼球,明天再考慮這件事吧。

不過,老板似乎說讓他明天和他一起去市中心會議廳開個會,為什麽會是他?

漢斯搖搖頭離開會議室,突然心念一動,在門關閉的瞬間,他回頭看了一眼。

所有人恰好都在看他。

……什麽啊?

是巧合吧,今天好像經常遇到這種事情呢,走到哪裏都這樣,如果這是病癥,漢斯覺得自己簡直像什麽瘟疫一樣。

他搖了搖頭。

說起來,他剛剛是不是在窗邊自言自語了?

——應該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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